未來趨勢:飛行傘與探險攀登

2019年7月,當我與阿果在K2海拔7400m的第三營,看著嘗試攻頂回來的瑞士二人組Eduard Ulysses與Max Berger將飛行傘攤開整理,接著奔下雪坡,乘著氣流飛了出去,不到20分鐘後就降落在基地營 (走下去的我們要花上約莫8小時)。在羨慕的同時,我們隱約感覺到,攀登運動的下一步可能就在這。
正從K2第三營起飛的Ulysses。Photo Credit:阿果

今天,看到Climbing雜誌的這篇報導:

6月26日,來自英國及德國的雙人組Will Sim及Fabi Buhl,從他們的「基地營」─罕薩山谷的首府,海拔2500m的山城卡里瑪巴德起飛,乘著飛行傘利用熱對流上升快速移動,當天降落在喀喇崑崙山脈的烏爾塔山群(Ultar Sar massif) 的戈爾皮冰河(Gurpi Glacier)深處。

露宿一夜後,兩人以輕裝快速的阿爾卑斯攀登風格,攀登了他們的目標:5800公尺的Gulmit Tower。這是一座花崗岩塔峰,有陡峭的岩面及漂亮的混合攀登。因為接近路線的偏遠及落石、雪崩風險,加上攀登本身的困難,三十年間讓不少隊伍飲恨。

登頂後,兩人再度起飛,入夜之前就飛回了卡里瑪巴德的旅館,吃著熱騰騰的咖哩。
Gulmit Tower,照片截自Climbing雜誌報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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攀登,在某種意義上是某種在三維世界中移動的自由,但無論如何,攀登者依舊被侷限於地表。而當飛行傘的裝備重量演進到能夠結合登山活動,立刻開展出了將攀登活動自地面解放至天際的可能性。

多年前,早有攀登者嚐試將飛行傘結合進山岳活動。2016年,當TOLA魯蛇們第一次去霞慕尼時,天空中就飛了不少從山上的雪坡冰河滑雪起飛後,以飛行傘降落在山谷小鎮的滑雪登山者。2019年在K2,則是我第一次見到將飛行傘作為自山峰高處撤離的工具。而我訝異於,飛行傘竟然也能在超高海拔稀薄的空氣中運作。

我曾以為飛行傘在登山的可能性就跟Ski類似,作為自高峰下降的另一種形式 (當然Ski還有在冬季深深的積雪中更有效率移動的優勢,可以作為Approach的手段)。但這篇報導提及的,Sim與Buhl這一組搭檔的攀登型態,是一種全新的概念。

在這個例子中,飛行傘除了作為登頂後離開山峰的手段外,也讓登山者能更有效率的移動,同時避開地面許多外在自然風險,比如雪崩及落石。這讓他們活動的自由度與距離達到了無與倫比的境界,甚至能夠以山區附近的城市做為據點,放射狀的在周遭廣大的區域移動、攀登。以往所謂的放射狀攀登,是在山區某個核心結點建立基地,探索周圍山峰。但探索距離畢竟受限於雙腳得以走到的範圍。但當移動模式變成飛行傘,他們除了能前往步行無法涵蓋的距離外,也能避開許多地形屏障。更有甚者,因為能很輕易地回到城市,攀登者能夠得到更好的恢復。

另一方面,飛行本身提供了登山者另一種視野。他們除了以飛行進行Approach,甚至還用以偵查預計攀登的山峰路線。飛在天空的無遮蔽視野,讓他們能夠取得以往非常難以事先得到,但在未知路線的首登中,十分重要的資訊。也不會受限於人在地表時,觀察山峰的視覺角度落差。
兩人在攀登前,就用飛行傘偵查了Gulmit Tower的可能路線。照片截自Climbing雜誌報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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總之,這趟攀登實在是大開肥宅的眼界啦!

當然,飛行傘一定存在不少我這種完全沒接觸的門外漢無法想像的風險,也絕對有其限制及缺點。但,我還是期待這種跨運動領域的結合,能夠給攀登的未來,帶來怎樣發展的可能?

這樣的結合之所以充滿魅力,我想,是不是可能也跟人類天生對於天空、對於飛行的嚮往有關?想想看,也許未來有一天在台灣,我們幾代之後的攀登者會說,「喔我明天要飛進恰勘溪峽谷,去爬針山東北壁!」想到就熱血沸騰。

“If you want to stretch your mind, go alpine climbing. If you want to blow your mind, go alpine climbing with a paraglider.”